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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之歌》座談紀錄

By chiayunwu on 2020-08-14

日期:2020.08.14
地點:伊日藝術計劃

與談人:
陳永賢(國立臺灣藝術大學多媒體動畫藝術學系教授)
王俊傑(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新媒體藝術學系教授、臺北市立美術館館長)

陳永賢 “一路看著吳家昀成長,過程中發現她的創作模式有著很大的轉變。過去在臺灣藝術大學的電影創作中,是一種偏向穩定的劇情式風格;但到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求學後,她開始嘗試比較實驗性的影像創作,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思考和用語,並重整了對於生活和藝術的態度。在這次的討論中,我發現她有一個特質,便是不會去討論既定的事實,或者跟隨流行與其他藝術家重複的去探討相似的議題。家昀擅長對影像做出敏銳的觀察,透過提出不同的觀看視角,跳脫一般的凡體,重新定義何謂影像,並去探索不同角度之下的世界和空間蘊含。”

王俊傑 “我與吳家昀的淵源可以回溯至2019年,那年我受邀到高雄市立美術館擔任高雄獎的評審,而家昀就是當年的首獎得主。當時對於作品的第一印象是風格有些‘怪怪的’,因為她採用了有別於一般臺灣學院訓練的媒介運用方式,其中更特別的是她對於議題的掌握。作品題目名為‘當自由纏成髮絲’,家昀一方面討論著日常生活裡的自由,卻從中襯托出一種社會環境下的壓抑,彷彿透過了自由與壓抑之間的衝突去處理一些好像不太可能被放在一起的事物。結果公布後,才發現原來家昀本科是電影系,所以創作的語法和切入的視角與一般視覺系藝術家不同。她的作品融合了電影與當代藝術的觀念和語彙,藉由過去兩邊不同領域的訓練和養成,與對藝術創作本質的熟悉和了解,達到自由穿梭在不同的語法中。”

吳家昀 “這次展覽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挑戰,也是第一次擁有一個完整的空間去思考如何做使用。一開始的想法是希望可以藉由這個機會整理過往的經歷和學習歷程,重新審視自我,將其總結在展覽內容上的呈現。我的過去可能與一般創作者不同,因為我在大學時期就讀電影系,經過一年的訓練後發現自己無法被電影滿足,隨後透過各種嘗試才認知到‘啊!原來我喜歡的是影像’這個事實,但是真正的啟蒙是發生在出國唸書後,當時做了許多的實驗作品,突破了過往所追求的完成度,開始不再透過作品去闡述一個完整的故事:為創作寫劇本。因為我不是一個特別想說故事的人,而這樣的自我認識也衍生出了隨拍(抓拍)的習慣,學會在隨拍的過程中讓創作變成生活的一部分。《失去之歌》便是由延續了7-8年的隨拍所組成,它們藉由展覽的形式被疏理和消化後成為作品的核心。從前的隨拍不再只是單純的隨意抓拍,它們成為導向潛意識的線索,讓我在摸索當下的潛意識中,重構自己與圖像之間的關係,讓隨拍的素材成為核心去傳達重構後的理念。”

陳永賢 “家昀在英國所受到的衝擊其實是原自於英國教育體系的核心理念,它們非常注重創作思考和討論,並提倡在工作室裡多嘗試實驗性的創作,突破自我和社會。從家昀早期在電影所、Art Taipei的MIT或高雄獎的作品,我發現每一次她都在嘗試嶄新的展示方式。她的作品中總是有一些獨特的空間性,有時以一個材質去呈現另一個材質,有時又運用一個空間去製造另一個空間,而兩個媒介之間所產生的縫隙則可以讓觀眾穿梭其中自然的遊走。也正是因為她擅長運用很多元素,所以我們在進入這次的展覽空間時可能會去思考‘欸?這個布簾是原本空間所有的嗎?還是她作品裡的一部分呢?’,又或者看到椅子上的手機,會去思索是不是哪一位觀眾忘了帶走?這些在觀看經驗中所產生的疑問都是家昀精心設計出的第三空間。這次主題的概念貫穿了各種影像和空間的安排,彷彿影像與影像之間、空間與空間之間都不是完全的獨立,在媒材和空間的層次中有著特殊的穿透性,串連到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場域。這樣的處理方式,不像一般的視覺藝術,更像電影空鏡頭或者所謂東方的留白表現手法。”

吳家昀 “《失去之歌》想呈現一種不安定和尚未確定的狀態。在場勘的過程中,我發現這個展間不是典型的對稱方正空間,它有點傾斜,但這個傾斜反而能成與展覽想呈現的「不安狀態」產生關係。展覽概念由電影創作的邏輯展開,通常一部電影會有三個重要元素組成:人物、情節和場景。因此我將自己視為一個敘述者,透過作品展示事件去安排一個既虛擬又真實的空間,猶如電影場景總是依循故事和角色性格來製作。我利用電影空鏡頭(用以建立場景、象徵時空、延續情感)經常在剪接序列中等待被安置的特質,使並置的空景攝影交錯虛實物件呈現等待被認同的狀態。這種等待被認同的狀態來自我在國外生活時的感受,當時經常被質疑身份和國家的處境,而這個問題似乎難以被解決,只能學習於之共存。在我看來,這種狀態沒有好壞,我也無心追求答案,就當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生命問題。

展覽中另一個重要元素是時間性,攝影通常是擷取了一個瞬間,而物質本身則可以傳遞使用者之間的記憶,彷彿讓時間靜止了一般。為了使觀者能進入影像的不同時空中,展覽預設在一個靜止的狀態。透過靜態的物質與物件作為催化劑,勾引出觀者的情感和想像以穿越其中,而非單純的觀望過去。藉由像是整理剪接序列的手法,我希望觀展體驗如同開放式結局也是透明的,觀者可以自由選擇要如何經營觀看的動線;另一方面,我也深信事物都有一體兩面性,換句話說,也就是在‘介於之間’的狀態。在編排物件的擺放時,我花許多心思在處理質感,例如看似厚重的紅色絨布背面是輕質的粗麻,而空間另一端是飄浮的塑料,但塵埃及氣球卻無法吹動,呈現‘亦輕亦重’的反差。這個狀態不代表永久的關係與模樣,他們都會隨著時間產生改變,也就是每次來到展場都會有些變化。當近乎靜態的物質時間與影像的某個瞬間相遇,就產生了另一種時間,不是過去、現在或未來,這就是《失去之歌》獨有的狀態。”

王俊傑 “在看《失去之歌》的時候,我們首先要討論如何理解當代藝術。當代藝術最有趣的部分是透過藝術家和觀者的感受去建構出我們對作品的解釋,吳家昀的展覽活用了這個特性,透過空間裝置與觀眾展開對話。她將展場設置成一個劇場,裡面包含演員、場景、道具以及開放性的動線設計,讓觀眾身歷其境的參與一部電影或一個劇場的製作。在她的作品中,我觀察到一種重要的元素,那便是從日常生活中截取的片段。這些日常是每個人都經歷過的,它具有關聯性,提供觀者一個跳脫當下的路徑,並激發每個人對藝術家的日常開啟想像。除此之外,日常也具有詩意,家昀將一種日常的詩意與劇場感融合,將各種形體的媒材拼貼和堆疊引領出不同層次的想像。譬如當我看到一張被撕碎的溪流的照片,當下覺得他可能是某個溪流的場景,但觀察四周又發現一些地標:蒙古、菲律賓等,突然才發現這是一整個亞洲的版圖,而不只是溪流。由此可見,她的作品有著能隨想像被放大或縮小的特質,讓我們從而去思索對於亞洲的想像,讓想像因此無限的衍生。這個想像還可以被理解在布簾的運用,在歐洲國家看電影時,螢幕前會有一個關著的簾幕,為了將觀眾的情緒引導至電影裡,在熄燈後拉開簾幕的儀式便達到了效果,這個術語叫做移情作用。家昀的作品中大量的運用了簾幕,有些是正的、打開的、或歪的,有些則能看到背面,她藉由不同的設計去處理空間和布幕裡外的世界和想像,就如同剛剛提及的一體兩面性。此外,灰塵和毛屑等素材也是非常有趣的運用,一方面它既可以被認定為作品,一方面也可能被當作垃圾清掉,這便是觀念藝術有趣的地方!藝術家可以從空間的設置、物件的擺放方式、以及它們所蘊含的意義,藉由無限衍生的想像與觀者對話,去創造和建構藝術家所想要處理的藝術語言。”

此篇文章摘自2020.08.14的對談(編輯:霍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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